蓦然间,他走下了冰玉床,踏出了阁楼。
如今的恒岳,已是残破不堪,九成以上的灵山和殿宇楼阁都塌陷了,到处都是狼藉一片,这哪里是昔日仙境一般的恒岳宗。
他一语未言,抬脚走出了恒岳宗,满头白发,背影显得萧瑟而估计。
南楚大地上,他漫无边际的走着,去了天庭总部,去了青云宗和正阳宗。
南楚几乎每个角落,都留下了他的背影。
每到一处,都会驻足很久,在那满目疮痍的大地上,他依稀能看到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和一张张熟悉的面容,为他交织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。
走遍了南楚,他踏上了北楚大地。
如今的大楚修士界,举目四望,很难再看到修士的身影。
偌大的土地,太过空旷,死一般的沉寂。
依如在南楚,北楚大地亦是满目疮痍,再不见一座城,再不见一座完整的山,大好的山河,被可恶的战争,屠戮的体无完肤。
他走的依旧漫无边际,脚下踏的每一寸土地,都染着大楚修士的鲜血,那九千万的大楚英魂,有他的爱人、徒儿、师尊、兄弟和先辈。
他的双眸模糊了。
这是怎样的一个天地,这片土地不该如此,它该有鲜活的生灵,该有欢声笑语。
然,那该有的鲜活生灵,那该有的欢声笑语,却在沧桑的记忆中,化作了千疮百孔的殇,一世世的传颂,一代代的为它悲叹。
他走了一路,也捡了一路,如一个迟暮的老人,亦如一个可怜的拾荒者,捡起了亡灵的残存的血骨、捡起了英魂生前的兵器,他要将它们收好,便是他们,为这片土地的延续,战尽了最后一滴血。
微风拂来,他轻轻抬起了手,抓向了大地。
嗡!
随着大地一阵动荡,一座石碑被凝聚出来,足有上万丈,擎天立地。
他挥动了手掌,带着沉重的悲痛,在万丈墓碑之上刻下了三个字:英雄冢。
他并未离开,静静立在万丈墓碑前,手握着竹刀,不断在墓碑之上刻画,那是一个个人名,他们为这片土地而死,便应当让后世记得。
唐如萱也来了,含泪刻下了熊二的名字。
寂静的夜,幸存下来的少年修士纷纷赶来,各个手握着竹刀,各个也都满含着泪光,一笔一顿,将一个个人名,刻在英雄墓碑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