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上,安卉新想跟顾凛初解释,但他貌似不怎么想听,只说了一句,“惹了我,就别再惹我弟弟,太乱。”安卉新觉得很奇怪,“我们之前的事你知道的,放心好了,就算是我想跟他扯上关系,人家也不愿意。”她话说得中肯,顾凛初没法反驳,沉默地移开视线,但神情还是不太好。安卉新也没再说话,但她莫名觉得今天的顾凛初有点不正常。车子一路开去了嘉南公馆。安卉新脖子上的淤青已经下去了,但就是又添了新伤,这下走路都不方便了,从门口走进去的时候都一瘸一拐地。顾凛初注意到,问她:“腿怎么了?”安卉新:“不小心磕的,已经没事了。”她说得轻巧,就是不想扫顾凛初的兴——他时常叫她到这里来,都是那件事。安卉新很清楚自己的地位,所以每次展现的都最好的状态。“那天晚上,到底怎么回事?”顾凛初打量着她开口。“你放心,他没碰到我。”安卉新这么回答。顾凛初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,其中晦暗不明,但停留时间挺长的。“怎么,还不放心?”安卉新红唇轻轻勾起,“要不亲自来验一验?”顾凛初低头时,安卉新趁机钻到他怀里,磨蹭他结实的胸膛,那副如同小兽求温暖的模样,惹人怜爱。“你也太狠心了,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,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吗?”顾凛初还是看着她,没什么感情。安卉新很纳闷。他面对她时的眼神从来让人看不清,也许是因为上面总是蒙着一层欲望。安卉新一直琢磨不透,但能感受到,那是她最能轻易捏住他的位置,是她的保命符。可这一次尤为正经的神态,让她心里竟然开始暗暗发虚。安静了片刻,顾凛初拉开茶几下的抽屉,拿出支票本和一支钢笔放在安卉新面前。“填个数字吧。”上次的一百万已经交给医院了,安卉新现在也不富裕,此时当然没有推脱的道理。她刚拿起笔,刚要动,眼前就伸出一只手攥了一下笔杆。那只手宽大好看,几根青筋凸起,仿佛能一把将她握住,那种力量感冷得让人心颤。“往多点填。”顾凛初对她说。安卉新还在调笑,“顾先生今天发善心了?”顾凛初面无表情,眼神里带着点商人的模样,“就当买断你这段时间,你开个价。”这段,指的大概是恭悦希出国的一年之后,到现在。就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。“你什么意思?”安卉新下意识觉得不好。顾凛初直言不讳:“我要结婚了,之后,我们不要再联系了。”“和谁结婚?”安卉新问完觉得这句是废话。还能是谁?他捧在心尖上十年的人呗。“呵,顾先生还真是冷血,旧情人一回来,就立刻想把我扔了?”安卉新气得拿着钢笔的手都在发抖。“她不是什么旧情人。”顾凛初抬眼盯着她看,目光逐渐夹杂起锐利的冷漠,“还有,如果我真的冷血,你现在人已经不在这了。”“你就不怕我说出去?恭悦希可是觉得你为她立了几年的贞洁牌坊,她要是知道了我们……还会同意结婚吗?”顾凛初眉间骤然蹙起,安卉新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口舌之快了。大手拂过女人的长发,撩开,露出薄施脂粉的一张脸,清纯,让人不失欲望。顾凛初承认她有一副好皮囊,但也只剩下这个了。“别得罪我,在沪城,我想让你生不如死,很简单。”他话语冰冷。安卉新是真害怕了。男人指腹的纹理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肌肤,很轻,但带着毛刺一般。像是一种威胁,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突然掐断她的脖子。突然,旁边的手机突然响起。安卉新看见上面显示的是“悦希”两个字。顾凛初接听,对面的女人声音温柔似水,“凛初,过几天我想去看看婚礼场地,你有时间吗?”“你现在需要休息,别累着,你喜欢哪个场地告诉我,我派人去现场取景。”安卉新抬眸望向眉眼柔和的男人,嘴角抿紧。顾凛初的温柔从来只给恭悦希,留给她的就只有厌恶。“管得住嘴吗?”顾凛初放下手机,漠然看着她。安卉新僵着脸笑起来,“开个玩笑,顾先生干嘛这么认真呢?”说实话,要真跟他正面对抗,她没那个资本,白日做梦。但她没有想到,顾凛初竟然会这么狠,连一点之前的情谊都不顾,看上去就好像要是不放手就弄死她。顾凛初再次把支票放到安卉新面前。……门被一阵风刮上,安卉新头也不回地上了门口自己叫好的车。“草,兔崽子。”司机开车,安卉新烦躁地揉了头发,脸上伪装出的表情也一并消失。